《青梅竹马观察手帐(1v1)》 0.一些代餐和BGM P1:代小情侣(不是我画的,是存图,原作未知) 码文BGM: Best Friend -Peder Elias Cherry -Spitz 1.凌珊的母亲 凌珊在收到A市重点高中录取通知的那天永远失去了母亲。 那个女人被她最爱的工作给害了,直到有人发现时她还紧紧握着笔要写病人的病历。 她们小小的家里第一次来了很多人,有她母亲的病人,医院的同事,他们对着母亲的遗像痛哭流涕,说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位多么敬业多么好的医生。 凌珊只是在一边听着,送走一位客人便鞠一次躬。 她没有钱买墓地,大人们讲究的“入土为安”她也没有一个概念,只在家里搭了个简单的灵台安放,用新鲜的花束装饰,没有太多悲伤的氛围,就这样处理好了母亲的后事。 凌珊以前本不应该叫凌珊。 她母亲一直说,以前想给她起名删除的“删”,被上户口的工作人员劝住了。 “如果不是一时脑子抽筋了,就应该早早把你打掉,”母亲总是这样说。 凌珊是她母亲人生中应该被删掉的一笔糊涂账。 她因为生了孩子,在孕假期间被医院的关系户顶替了工作,又因为职场歧视,一直没办法回到正常的工作当中,每每看到满地爬的凌珊就气不打一出来。 等到凌珊上小学之后,她东拼西凑又抵押房子借了一大笔钱,在小区外开起了小诊所,本来就是很能干有资质的女医生,细心又果断,一到周末看病的人甚至还会排队。 她把病人的每一面锦旗都收拾得好好的,放不下的就带回家,迭起来放进柜子里,收得比自己的衣服被褥还要细心。 凌珊觉得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这样子下定论就好像否定了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一样,所以她从来不抱怨。 母亲下班回来偶尔会心血来潮教她认药片,处理简单伤口,如果凌珊做得好了,也不吝啬夸奖。只有在那种时候她才会有一种和“母亲”相处的感觉。 等到再大一些,凌珊就会思考,是不是人是不需要爱的。 母亲不爱她,也不爱那个因为心血来潮射了一次就造出个小孩的前男友。她只爱工作和自己,一辈子活得风风火火,受到那么多人的爱戴。 她觉得这样子的母亲很酷,不被感情束缚住的女人很酷,虽然她是母亲人生定义中需要被“删除”的一环,但凌珊还是看着母亲的背影,以她为标杆成长了起来。 她可能在小时候极度需要过爱,但是现在觉得爱也带不来任何,她甚至不知道爱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母亲生前开的诊所虽然生意很好,但她总是会自己垫钱帮人付医药费,算来算去凌珊到手的只有几万块,诊所被剩下合伙的医生接手,除去答应每个月供应生活费外,其他琐事再与她无关。 “小珊,你的妈妈真的很爱你。” 诊所里其他的医生阿姨们摸着她的头感叹道。 真的爱吗,可能吧,她也不太明白。 可能以她母亲的性格,做出生下她这个决定就已经是对她最大最大的爱了。 可是说到底爱是什么呢? 凌珊送走了来吊唁的客人们,自己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母亲的相片发呆。 “咚咚。” 凌珊听到有人敲门,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确认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外边。 是脸色不太好的靳斯年。 半个月没见,他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巴掌大的脸占满了凌珊的整个视线。 靳斯年眼瞳的颜色很浅,嘴角微微向下,总是一副不开心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 凌珊没有想太多,打开门让他进来,“靳叔叔和郑阿姨早上已经来过了。” 靳斯年没有马上说话,他伸出两只手捧住凌珊的脸,可能是想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一时间凑得很近。 “你还好吗?” 靳斯年已经过了变声那段尴尬的时期,声音变得低沉温润,盯着她的时候瞳孔会微微缩紧,像是要把她锁定住一样。 “既然来了就拜一拜吧。” 凌珊没有回答他好,或者不好。只是转身从台面上抽出三柱香,点燃后又吹灭明火,眼神平静地递过来。 “你还记得我说的,中考结束之后要和你讲一件事吗?” 靳斯年上完香不知道怎么又双手合十朝着凌珊母亲的相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突然开口询问她是否还记得两个人的约定。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去厨房翻找茶杯,又接了杯凉白开递给靳斯年。 他抬头看着凌珊,头发有些凌乱,黑眼圈很明显,虽然没有哭过的痕迹,但是眼泡也肿得厉害。 好像不是说那种事的时候。 他按下内心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没事,其实就是我也考上一中了,艺术班,压线过的。” “嗯——” 凌珊给自己也接了杯水,坐在靳斯年旁边,没有什么感情地恭喜他,“挺好的,郑阿姨肯定很开心。” “那你呢?” “我?” 凌珊觉得奇怪。 她总是会遇到类似的时刻,旁人会用这种难以描述的眼神望向自己,像是期待自己主动说些什么,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应该说什么呢? 靳斯年在问出口之后不太明显地挺直了背,用一种确信但又掺杂着忐忑的眼神看着凌珊,整个人像一只高贵的猫咪。只要坐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说,就会吸引人去摸他的脑袋,他看向凌珊的眼神总是有这样类似的自信。 凌珊总是看不明白,不太懂,为什么。 她低头回避了靳斯年炽热的注视,装作没听见一样,转而面无表情地催促道,“你还不回家吗?” “马上就回了。” 靳斯年习惯了凌珊这样,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直接跳过,装作没有听到过,“暑假要不要我来陪你。” “为什么?” 靳斯年这话说得不切实际,艺术生备战高考的节奏更快,听说高中前的暑假就要开始去参加一些有名音乐学院的暑期课程,凌珊只当他太想安慰自己,忘记了原本的计划。 “……没有为什么,我瞎说的。” 他又变成凌珊最熟悉的高傲的样子,仿佛刚刚那种突破距离的潮湿感只是她的错觉。 2.凌珊的竹马 靳斯年是凌珊的竹马,最早的一张合照可以追溯到两人还是丑巴巴小婴儿的时候,护士帮忙拍的。 两人的母亲是住一个小区的邻居,因为几乎同时怀孕住院便走得稍微近了点,两家人直到现在都还这样住着,所以凌珊从记事起就没有和靳斯年分开过。 凌珊小时候性格比较外向,长大了反倒是不爱说话,和靳斯年一起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闷葫芦,敲一下响一声。 其实小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称不上“青梅竹马”,顶多算是住隔壁的好朋友,每天能打个照面的那种。 直到他们上了初中。 凌珊房间的窗台恰好对着靳斯年的房间,略显旧的低楼层小区当初修建时不太在乎楼间距,所以她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 她经常听到靳叔叔和郑阿姨轮流进他的房间,然后边盯着他写作业边说,你上初中了,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再贪玩。 他们给靳斯年请了各种科目的一对一辅导老师,凌珊几乎没有看到他再有过休息的时间,一抬头往那边看就能看到他边被骂边写作业,或者被老师拿着卷子不耐烦地训斥。 “为什么这样你都学不好?” 凌珊总是听到他们这样说靳斯年。 她起初想,这算是他们爱靳斯年吗?居然连小到五分钟的课间休息都要计划得一清二楚。 后面靳斯年学不动了,所以索性不学习,开始被安排着练习小提琴。 凌珊每天写作业累了就抬头去看对面,靳斯年总是皱着眉头拉小提琴,那琴声一挤出来,就像破了的风箱漏气,吱吱呀呀地响。 她听了快半年,靳斯年的琴音总算是稍微流畅了起来,可他的父母对他的期望还在继续膨胀。 “就是因为你学习不好才让你学艺术的,现在摆出这种表情干什么,不成器的东西。” “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明天开始玩电脑的时间也要缩减。” 靳斯年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了一会又开始拉琴,磕磕巴巴拉着凌珊没听过的曲子,每一个节拍都重重划过,用这种大人不理解的方式抗议。 饶是如此迟钝的凌珊,也逐渐感觉到靳家父母施加给靳斯年的可能不是她理解的那种“爱”,只是控制欲和压力。 她开始越来越多次看到靳斯年偷偷在桌子前用美工刀划伤自己。 一开始是手指,后面变成手腕。 凌珊有些担心,但她没有立场去做这些事,只是委婉地隐去了靳斯年的名字,稍微寻求了她妈妈的意见。 当然其中也包含了一点想要用这种话题拉近母女之间关系的心思。 “想做什么就做,别来问我,我很忙,等会儿去诊所值班了。” 凌珊“哦”了一声,又上楼返回自己房间。 今天靳斯年的房间没有开灯,她觉得有些奇怪。 靳叔叔和郑阿姨去外地了,要求靳斯年每天晚上都要视频通话汇报学习进度,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开灯。 她突然心脏跳得飞快,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用晾衣杆勾住对面的阳台,打开窗户就要往对面爬。 凌珊刚踩着靳斯年的书桌落地时就感觉一阵令人不适的潮意爬上她的皮肤。 她看到靳斯年瘫在自己房间的浴室中,手腕还在缓缓流血。 “喂,靳斯年,你醒醒……” 她不算慌张,冷静地作了初步的判断——看靳斯年这副脸色惨白的模样,估计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打电话等她妈妈从诊所赶回来。 她妈妈教过她的,轻中度割伤怎么临时止血。 凌珊环顾四周,既没找到医药箱,手边也没有干净的布条,她一个着急,直接脱下了自己的睡衣,用身上所有的力气往伤处按压,边压边大声喊靳斯年的名字。 她有些担心靳斯年服药,还去抠他的嗓子眼。手忙脚乱之间才意识到手机落在了自己卧室里。 他的手腕根本不能卸了力,一松开就能感觉到一小股温热的血透过已经被浸湿的睡衣沾到她的掌心之中。 凌珊有些没有办法,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深呼吸之后便开始尖叫。 她喊,救命,有没有谁能叫救护车,我们在五栋的二楼。 凌珊声音很大,她不管不顾地喊,喊到最后像高亢的哨声,引来了傍晚遛狗路过的邻居和巡逻的保安。 当天晚上是凌珊的妈妈来结的费用。 “做得很好。” 她用一种几乎是温柔的语气夸奖凌珊,这即使是凌珊考年级第一都得不到的,来自母亲的爱与鼓励。 凌珊被妈妈摸头的时候突然很感激靳斯年,同时又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她像是要在母亲面前继续表演一样,跑到靳斯年的病床前,帮他捂手背,探额头温度,最后又转头看向母亲,确认母亲眼中的赞赏还未消失,便继续重复着这样的操作。 靳斯年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珊在帮他用棉签润嘴唇。 凌珊穿了一件很大的病号服,手腕和手掌上都染上血渍,靳斯年意识到这是他的血。 “我妈妈说她暂时先缴了五天的住院费,你就乖乖在这里,还剩下一些检查和治疗。” 她声音很轻,怕刺激到靳斯年,“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迎合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凌珊对靳斯年做了她期望中母亲也许会为她做的事,末了还抚摸了一下他有些潮湿的头发,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靳斯年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把头转向凌珊,盯着她。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给你送饭。” 她不忍心和靳斯年说他的父母都不愿意放下工作赶回来,这几天他连吃饭都成问题。 “不要再为不爱你的人伤害自己了。” 她还只是个认知不足的小孩,这话说得有些太绝对,可是如果靳斯年都已经这么难受了,那他父母给予的一定就不是爱,是痛苦。 走之前凌珊用手掌捧着他的脸,凑近了很认真这样说,没说完就被护士教训,说怎么能这样打扰病人休息。 “明天见。” 靳斯年暂时没法说话,只眼神跟随着凌珊,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下子就跑出了病房。 于是他为了这样一个“明天见”的小小承诺,久违地开始期待第二天。 3.你发小人真好 A市以教育出名,全国都排得上号的有名高中就占了三所,而其中又属一中遥遥领先。 凌珊成绩太好,早早就被请着提前批招生,而靳斯年则是靠着特长降分录取,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五楼,一天课上完可能都碰不上一面。 幸好军训是在一起的,靳斯年偶尔能看到凌珊那个班的方阵。 一中近几年开始重视学生的多维发展,为了改变“填鸭式教育”的刻板印象成立了现在的艺术班,招进来的都是些非富即贵不想好好学习的少爷小姐,从军训就开始懒懒散散,教官也管不得,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靳斯年身高早早就突破了一米八,每次排队列都要站到最后方。他高高瘦瘦,总是面无表情,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周围的女同学们时不时朝他投去好奇又害羞的眼神,幻想着能得到一个浪漫的回应。 除了凌珊。 凌珊根本对他没有兴趣,也总是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教官让他们站军姿,他们班站得歪七扭八,还有人开始明目张胆弓着背玩手机,靳斯年也有些放松地去拨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又抬高下巴,不太明显地伸头去看凌珊她们班。他们班好像是在练习正步走,凌珊绑了个简单的马尾,随着走路的节奏晃晃悠悠,汗珠在阳光下都闪闪发光。 靳斯年下意识随着她的步伐开始数数,每十五步就要向后转,这个时候能看到凌珊累到通红的脸。 凌珊长得好看,靳斯年一直这样觉得。 可她好像从来没有青春期女孩子的爱美心思,每天都如同现在这样,扎一个简单的马尾,多余的头发被她用黑色的发卡别在耳后,一张小脸白得跟刚剥好的鸡蛋似的。眼睛很亮,在太阳直射之下只能微微眯起来,睫毛就跟着抖啊抖。 靳斯年看着看着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不怀好意的起哄声。 他只来得及看见凌珊在三五个女同学的遮挡下急匆匆跑去了厕所,其他人也因临近午休被教官提前结束训练。 “你看到了没,第一次见到有女的因为走得太认真然后那个松了的……” “啊?哪个?” “她内衣扣子崩掉了,这你都没看到?” 靳斯年皱着眉头望过去,看到一个不怀好意笑着的男生,扯着别人一直在说闲话。 “王靖,这个……不要再讨论比较好吧?” “她自己的问题,还不让人说了?” 那人越说越兴奋,脸上露出让人厌恶的下流表情,“我还特地慢了半拍向后转,别看她小小一个,胸真的大,带子松了胸就差点弹出来了……” 靳斯年在本就炎热的天气之下突然变得很有攻击欲望。他顿了一下,逆着去食堂吃饭的人流直直往那人面上撞,又在他即将摔倒时像拎小鸡一样捏着他后领要把他带去操场的角落。 “你干什么……老师、老师!” 他脸色很难看,连带着动作也很大力,根本没人敢上去拦着。 靳斯年把那人往沙坑里带,趁他没有站起来就开始使劲踹他下身。 “嘴巴放不干净是吗?” 与那人痛苦的表情不同,靳斯年却越踹越冷静,从头到尾只质问了一句,好像也不太在乎那人要如何回答,仿佛这活生生还在呻吟着的人和路上任意一块石头并无两样。 刚刚被拉着说闲话的同学还是有些怕闹出大事,犹豫了一会带了教导主任过来。 “老师,其实这都是王靖的问题,是他先说了非常不礼貌的话,但是我有些怕出人命……” 他一路上说个不停,怕老师冤枉好人,又怕老师觉得自己是帮凶。等两人赶到沙坑那里,王靖已经被踢得蜷成一团瑟瑟发抖,脸上全是汗,又沾满了细碎的脏沙粒,裤子上还有不明水渍,样子十分狼狈。 “同学,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打人呐!” 教导主任见过很多刺头,但往往都是停留在调皮捣蛋的阶段,在管理严格的一中,即便是平行班的差生也很少闹出这样的事。 靳斯年瞟了主任一眼,停了自己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只是看上去乖乖地站在原地,和刚刚踹人时的气势完全不同。等他们把王靖带去医务室又返回来找他,才跟着一起去了主任办公室。 靳斯年在刚入学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把一个不是同班的同学打到失禁,围观的也不在少数,影响很不好。 不过因为这打架的原因还牵扯到了无辜的女生,所以在现场的知情人提到此事也都含糊不清,三缄其口,怕成为靳斯年下一个“目标”。 “老师知道你是打抱不平,但这样还是有些过了。” 主任翻了一下靳斯年的入学资料,艺术班的,父母是上市公司高管,活脱脱一个小少爷,头也有些疼。 “我们会给你下处分,但是希望你能明白,只是因为你没有把握好度,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这件事本质上你是没有错的,不尊重人是王靖的问题。” 主任长叹一口气,又补了一句,“请家长也是固定流程。” “他们不会来的。” 靳斯年在被带离操场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才对自己的父母说出第一句回应。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急这一时,不仅仅是这件事,老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一些情况。” 主任耐心地和他沟通,但靳斯年又重新变回了一个闷葫芦,说什么都听,但什么都不回复。 她没有办法,只得再次强调让靳斯年每天放学去做劳动值日,要连续做两周,外加一份检讨。 凌珊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感觉班上的有的同学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打量,但是没什么恶意的那种。 真的要说的话,好奇偏多一点。 “凌珊,你认识艺术班的人吗?” 她的同桌叫梁书月,是一个很开朗的女生,刚刚就是她护着凌珊去的厕所,还在路上不停安慰她,让她不要觉得不自在。 “嗯……算认识吧,有一个发小在那里。” 凌珊认真地回复,没成想引来了附近女生羡慕的讨论。 “你发小人好好啊,有女朋友吗?” “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啊,或者说是暧昧中?” 凌珊觉得奇怪,她虽然知道靳斯年那张脸应该会迅速成为焦点,但是怎么也捋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被牵扯其中,只能皱着眉头认真回忆,“好像……没见他有女朋友。” “我和他没有什么,就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而已,不存在暧昧的。” 她这样说完后引起了周围女生的躁动和议论,又在上课铃声里逐渐消失。 今天有些奇怪,是发生了什么吗。 凌珊这样想着。 4.我们要保持距离 “今天放学为什么没有等我?” 凌珊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听到楼下的敲门声,果不其然是一脸不开心,皱着眉头的靳斯年。 自从他父母出差之后,他过来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你也没说要我等你。” 凌珊不服气地反驳,“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要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 靳斯年站在凌珊的卧室门口,丝毫没有分寸感地又迈进了一步,被凌珊抵着胸口轻轻推出去,“就比如现在,你觉得你进我房间合适吗?” “你有点太依赖我了。” 她似是无奈又有些纵容地下了这样的结论。 靳斯年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用什么反驳,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往客厅走去,“我没有依赖你。” 凌珊看他往楼下去,以为已经哄得差不多,便也回头去做自己的事。 她和靳斯年自从初中那次意外后关系就突然变得亲密起来,不过也可能是靳斯年单方面想要与她变得亲密,凌珊倒是觉得她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她觉得靳斯年根本没有意愿去认识别人,其实周围的人大多都是友善的,而自己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靳斯年的想法与她则是完全相反。 从未得到过的宽容与善意,在那晚的医院经由凌珊捧起的双手将他牢牢包裹。他觉得舒适,感动,略带些无所适从。凌珊凑上来望向他眼底时眼神很澄澈,很温柔,好像他做了再错的事情都一定会被原谅。 人总是会美化自己珍贵的记忆,现在再想起来他只觉得那晚的凌珊格外好看,格外温柔,且神圣。 他觉得没有哪里比凌珊的身边更能带给他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靳斯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在凌珊去洗澡的时候就安静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小提琴谱熟悉指法。 他没有拉弓,只是在琴颈上按弦,指尖落下时发出轻轻的“嗒嗒”声,随谱子敲着节拍。 凌珊洗完澡出来时才发现他还没走,犹豫了一会也下了楼,生硬地问,“怎么还没走?” “要来拉小提琴吗?” 靳斯年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凌珊转移话题那一招,从琴包里拿出琴弓,在她面前晃了晃。 凌珊对没有上手接触过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以前也只是隔着阳台听过靳斯年拉琴。现在既然他发出邀请,凌珊也没有再介意靳斯年赖在她家不走这件事,转而有些期待地问出口,“我也可以吗?” “嗯。” 凌珊往他右手边坐了下来,她刚洗完澡的皮肤还有些潮湿,冒着热气,直冲冲往靳斯年的面上扑。 “我就拿着,直接来回拉就好了吗?” 她跃跃欲试,侧过身用右手把住琴弓,学着电视里的姿势,眼神示意靳斯年,“我好了。” 靳斯年莫名有些呼吸加快,脸上温度渐渐升高,他为了自己不知哪里来的面子,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 “……好难听。” 她听到靳斯年在耳边嘟囔。 凌珊的手不稳,拉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也根本赶不上靳斯年按弦的节拍,偶尔过度用力还会压出类似金属刮擦一样的刺耳声音,本应很浪漫的场景,被这样的噪音锯到气氛全无。 “哈……哈哈,我不太适合搞艺术。” 她兴趣来得很快,散得也很快,没一会就又要赶靳斯年回家,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不陪他干坐着了。 “再来一次。” “来什么,小提琴吗?”凌珊摇摇头,“我弄得这么难听,不玩了。” 靳斯年没听她的,反而突然伸出胳膊,从凌珊的背后绕过,轻轻地扶住她的右手,两个人也因为这样的动作靠得更近,凌珊几乎是半个身体都躺在了靳斯年的胸口。 凌珊第一次有种“被拥抱”的感觉,很别扭,很不舒服,想逃离。 靳斯年的右手很柔软。 他正在用一种近乎十指相扣的方式从她的指缝之间往上,越往上越慢,慢到就好像凌珊只要出声拒绝,他就会停止。 凌珊鬼迷心窍,一句话没有说,右手被他纠正成像模像样的姿势,随着第一个音节溢出,她的心跳也变得很快。 她不懂专业名词与手法,只觉得刚刚柔软的,靳斯年的右手突然变得很有力,稳稳把住她不停发抖的手腕,大部分时候随着节奏推拉,不知怎么就比凌珊一个人拉的时候好听那么多。 靳斯年在曲子进行过程中会随着用力的程度与音调的走向不自觉轻轻摆动上半身,凌珊在他怀里被小幅度挤来挤去,偶尔还能碰到他的脸颊,这让她有些微的不自在。 曲子结束得很突然,好像是没有拉完,凌珊已是满面通红。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依旧维持了这样暧昧的动作,靳斯年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松动的领口。 “别看她小个子,胸真的大。” 靳斯年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句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又因为这种不礼貌但依旧渴望的行为感觉到无地自容。 他率先松开了手,又开始带着期待猜测凌珊接下来会说出口的话。 “还是你拉得比较好听,这首叫什么名字?” 凌珊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伸手去拿摆在桌上的谱子——虽然再怎么也盯不住花来。 《梦中的婚礼》,这曲子的名字。 靳斯年在开口的时候莫名感觉到害羞,那要命的矜持又在暗暗较劲,他希望凌珊能主动听出些什么,或者从刚刚两人过于亲密的动作中感觉出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凌珊对他再次兴致缺缺。 “就是练习曲,没有名字。” 他憋着一口气,这样回答。 “哦。” 凌珊把谱子给他,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别生气了,我明天会等你回家的,在停自行车那个地方碰面,好吗?” 靳斯年早就已经不生气了,他的目光一直锁着凌珊的胸口,她对自己完全没有什么防备,洗澡出来就没有穿内衣,胸乳在宽松的睡衣之下沉沉的。 他凭借身高的优势能够看到领口里隆起的曲线,直至粉色的乳晕。 “你打我一下。” 靳斯年突然说。 “啊?为什么?” 凌珊不想再陪他进行这样没有意义的对话,转身就要上楼,结果被轻轻拽住。 靳斯年的脸颊泛起潮红——虽然不太明显——他略带内疚地想让凌珊打他一下,让他清醒过来,不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净做这些偷窥一样的龌龊事。 就像下午他看似正义地打了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同学一样,他臆想了同样的事,也该被惩罚。 莫名其妙的心思。 凌珊站起来看着靳斯年,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做了错事之后才会出现的表情。 这种时候她总结出的经验就是,不要和他纠结,要顺从,就跟撸猫咪一样,顺着毛摸,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她伸出手在靳斯年的头发上随意摸了几下,又不痛不痒地拍他肩膀,“好了好了,打完了,你回家练琴吧,我真的要休息了。” 5.奇怪的手帐本 高中生之间的话题一天一变,等到凌珊第二天上学时,已经没有人再讨论她与她那个长得很帅的“发小”了。 梁书月等她坐下准备早读时兴冲冲掏出一本看起来很精美的册子,展示一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看吗?限定款的。” “这是什么,笔记本吗?” “用这个来记学习的东西简直是一种侮辱,”梁书月表情夸张地反驳了她,随即小心展开,里面都是好看的贴纸和图画,偶尔有一些她写上去的东西,看上去像日记本。 “哦,那就是日记本?” 凌珊自觉自己的生活很无趣,并没有什么记录的必要,所以对这类文创类物品都不太感兴趣,但为了不扫兴,还是夸了一句,“还挺好看的。” “你可以这样理解,这个叫手帐,什么写日记呀,贴纸呀,还有日程规划,一本这个就够了,最近很火的。” 周围的同学听到梁书月这样给凌珊解释,也来了兴趣,“我也买了一本,可惜还在快递途中,我现在就是把要写的提前记下来,准备到时候誊抄一遍。” “哇,你也太用心了吧。对了,你这个贴纸买的是哪家的,真好看。” 女孩子们因为一个简单又潮流的话题迅速聚在一起,又根据不同的类型而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临时的小圈子。凌珊始终都淡淡的,她什么娱乐都没有,自然哪边都无法加入。 高一交朋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无论是什么方法,都要迅速找到容纳自己的小团体,这件事在凌珊再一次从军训分队活动中落单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凌珊凌珊,快来我们这边一起练习吧。” 梁书月性格很好,在和她的手帐同好迅速组队后便开始观察场上还有没有落单的女同学,一转头就发现凌珊有些尴尬地站在人群之外,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热情地招呼凌珊一起,还邀请她等会儿中午一起吃饭。 于是凌珊在午休的时候偷偷搜索了一下手帐的样式,顺便看看贵不贵。 虽然她对除学习之外的东西总是没有什么兴趣,可如果高中三年都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也确实有些凄惨。 这样想来只是花钱购入一本“手帐”就能收获一个短暂却好心的朋友圈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能有共同话题就好了,她边搜边这样想着。 “叮。” [请及时查收快递,取件码X-XXX。] 凌珊在浏览商品页面时突然收到一则奇怪的快递短信,可她最近并没有新买什么东西,于是她转头去问靳斯年。 [你最近给我买什么东西了吗?] 不怪凌珊要多问这一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靳斯年总是会给她买些成套的促销商品,从笔记本买到睡衣,什么类型的东西都有。 “买两件以上有优惠。”靳斯年一直这样解释。 “那你自己买两套同样的不行吗?你也不缺这点优惠的钱吧。” “我也不想穿重样的,而且只是顺手给你一份而已,又不是耍什么坏心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总是皱着,看上去很不耐。似乎凌珊的那一份真的只是顺手附赠,而他也因此十分困扰。 “好吧,那我就当捡个便宜。” 凌珊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这样一个理由。 她习惯了靳斯年这样的距离感,偶尔也会在困扰之下觉得两个人可能真的不分彼此。 虽然凌珊不是会主动展现亲密的性格,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让她无条件信任或者依赖的人,除开她的妈妈那就只有靳斯年。 而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靳斯年也是同样的。 孩子们没有在父母那得到足够的“爱”,所以会加倍去“爱”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因为他们互相知道彼此需要的是什么。同样的,他们也会在付出的时候获取一些曾经缺失的满足感。 凌珊和靳斯年上初中的时候就一直被同学起哄,他们总是揶揄着说为什么靳斯年老是在班门口等你下课,连课间买零食都要叫上你,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早恋。 但凌珊全都一板一眼地否定了。 “不是,我们只是发小,青梅竹马。” 一开始只是凌珊一个人,后面靳斯年遇到也会被催着按照她的说法去再解释一次。 凌珊一直觉得,“青梅竹马”是超越性别的定义与存在。这个词在她的认知之中,可能比“纯洁”还要再真挚一些。 她与靳斯年的关系说朋友已经太过浅薄,说恋人又有些庸俗,青梅竹马,正正好。 凌珊不想打破这令人安心的平衡。 [最近没有打折的东西,没买。] [不过我也有一个快递。] [别忘了你说的,今晚放学等我一起。] [别去楼下等我,就在教室,我来找你。] 为了等靳斯年做完他的劳动值日,凌珊放学后便继续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她们是一中唯一的特快班,高考就指望这之中能够出几个省排名高分为学校争光,教室也被单独安排在五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使命感”,每天自觉留下自习的学生总是很多,凌珊这种不愿意内卷的反而是异类了。 她坐在靠近走廊的窗边位置,卡着点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和文具,再过大概五分钟,靳斯年就会收拾好打扫用的扫把和簸箕,背着书包经过这个窗口。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被罚做清洁,检讨写完了吗?” 凌珊又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口,“你和我们班同学打架了?那个叫王靖的男生好像自退了。” “没有为什么,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哪知道。” 靳斯年一副不想说真话的样子,在凌珊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加快步子往快递站点走。 “你不能打架了,不然再记处分怎么办?” 凌珊说到一半突然作罢,转而开始依照短信编号寻找自己的快递。好像她的嘱咐只是随口一说,并不需要靳斯年有任何回应。 这快递也是奇怪,只写了收件人,寄件处一片空白。 等凌珊回家拆开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装着一本像梁书月描述那样的“手帐”,外面套了一层好看的湖蓝色封皮,但打开之后只有一页可以翻动。 剩下所有的纸张全部粘在一起,就像装订错方向一样,掰也掰不开。 她在封皮的夹层里找到一张写有简单说明的纸。 [观察手帐使用说明] [1.请在首页写上观察对象。] [2.请对选定对象进行为期一年的观察记录,每日至少20字,字数不够需重写。] [3.一整本录入成功即可获得许愿机会,愿望成真持续时间三个月。] [4.一切非真心的许愿与观察记录将会被识别并自动消除,请持有者及时纠错与补全。] [5.拆开快递即视为挑战开始,本手帐无法遗弃,随意应对则后果自负。] 这最后一条完全就是威胁了吧? 说到底21世纪还会有这种反科学一样的东西存在吗,一条条读上去像什么魔法咒语似的。 凌珊有些不服气,偏要和说明书对着来,将它放回快递盒,随意扔在了一边的书桌上。 谁会信这种东西啊。 6.我是特别的吗 凌珊在放置那本手帐后的两个月内一直在倒霉,但她却迟迟没有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一开始是明明收拾好了书包却发现课本不见了的这类小事,后面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平地摔——这种她倒还勉强觉得是自己日常有些粗心导致的小乌龙。 直到月考填错答题卡她才觉得不对劲。 这种程度的考试对她来说很简单,写完卷子后还能空出十几分钟用来检查答题卡顺序,可发下来的卷子上答案确确实实填错位了。 她因为这种低级错误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一边皱着眉头检查卷子,一边听老师安慰自己。 “这只是一次小考,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下次仔细一点就好。” “你可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尖子生。” 凌珊左耳进右耳出,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那本手帐。 “所以说,你收到一个奇怪的笔记本,然后放着不管就开始倒霉了?” 她实在无法解释这种非自然现象,在放学的时候忍不住寻求了靳斯年的意见。 靳斯年让凌珊坐稳自行车后座,脚上用劲,开始爬一个不太陡的坡,“……那这笔记本是有些玄学。” 他蹬自行车蹬得整个车身晃晃悠悠,凌珊有些害怕,只能伸出手搂住靳斯年的腰身,低声提醒他,“你骑稳一点,我可不想摔跤。” “这段路一直就是这样,你放心,摔了我给你当肉垫。” 他难得说话活泼了些,还开了个小玩笑,凌珊也跟着心情好起来,跟着附和,“哦,好吧,那摔了你一定要接住我。” 靳斯年因为凌珊说的话又骑快了些,他感觉到腰间的力度变大,凌珊的手指还小心地揪住他的衣摆,这样勾人的力度逐渐变成一种束缚与满足,从尾椎骨悄悄窜上后脑勺。 下坡的时候凌珊轻轻贴在靳斯年的后背上,正准备张嘴继续说些什么就感觉车头一阵猛烈晃动,下一秒便狼狈地摔在了靳斯年身上。 “……就让你不要骑那么快。” 靳斯年为了护住她,手肘附近蹭掉了一大块皮,很快就开始往外渗血,看着吓人。 “看着伤口有点大,但是不深,没事。” 凌珊拿水简单帮他冲洗了一下伤口,“对了,我上次给你买的碘伏棉签,你收好了没?” “没有。”靳斯年默默伸出手放到她眼前,回答起来毫无愧疚之情。 “酒精呢?” “没。” “红霉素软膏?” “好像也不见了。” “生理盐水总有吧?我特地在你家里放了好大一瓶。” “我没有印象了。” “那你说你有什么?” 凌珊有些生气了,动作有些大,倒出的清水反而溅到自己袖口。 “我……” 靳斯年皱了下眉头,伤口上的沙砾灰尘顺着水流方向,带着些微擦伤的污血一同在地上浸出一滩水坑,又被鞋底蹭得斑驳。凌珊还在不住念叨,说他像个小孩子,什么东西都保管不好,等会必须跟她一起回家,再做一下消毒,顺便把蹭破的皮剪掉。 她低头去吹那个伤口,微微凉的气流挠痒一样拂过,激起一阵难以忍耐的酥麻。 “我有你啊。” 他下意识这样说,包含着那些说不出口的小心思,可惜凌珊听不出来,还很煞风景回呛。 “说那么肉麻,我是你女朋友吗?” “……” 靳斯年被她突然说出口的话弄得心跳加速。 他知道自己应该像以前一样调笑回去,但那些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无论怎么回复凌珊,他都觉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因为心虚,所以说什么话都像在妄想。 “怎么突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凌珊抱怨到一半突然若有所思,表情僵硬,拉住靳斯年的衣服示意他快点走,“你说,这个是不是也有可能是那本手帐搞的鬼?” “但是为什么是你摔跤而不是我?” 她体贴靳斯年负伤,主动接过自行车边推边走,嘴上还推理个不停,“难道你也有一本?” 靳斯年顿时有些语塞,他仔细观察着凌珊的表情,小心回应,“我没有。” 凌珊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到他否定,下意识接了句,“也是,这种奇怪的事情怎么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 她把靳斯年带回了家,用碘伏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去楼上把那个快递盒顺道带下来。 “你看。” 靳斯年不经意提示道,“你既然怀疑是这本手帐的问题,那你就随便写个人的名字呗。” “啊?然后写一整年的观察日记吗,好恶心,我既不是偷窥狂也没有暗恋谁,写起来好别扭。” 凌珊说罢还装作恶寒的样子猛搓手臂,看向靳斯年的眼睛突然发亮,她凑上前搭着他的肩膀,请求一样轻快地说,“这样说的话,那我只能写你的名字了,你介意吗?” “……随便你。” 他转头不看凌珊,两人罕见地沉默了片刻,空荡的客厅突然响起一句低沉的叹息,“所以我是特别的吗?” 这句话实在太轻,凌珊差点没有听见,像刻意的询问,更像虔诚的祈祷。 “当然了。” 凌珊也果断地回答,她征求了靳斯年的同意后便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拿出准备好的黑色水笔,准备在正式写下名字前多练习几遍,力求把“靳斯年”这三个字写得好看一点。 “你写好看点。” “不用你说,我不是正在练习嘛。” 两个人无意义地拌嘴两句,最后又只剩下纸张摩擦的细小声音。 她写得用力,“年”字的最后一笔划收得又直又锋利,利落得像打印上去的一样。 凌珊把笔放在一边,又竖起手帐本小口吹着墨,炫耀一样展示给旁边的靳斯年看,笑盈盈地继续刚刚的话。 “你当然是特别的。” 7.接吻是什么感觉 [靳斯年今天升旗的时候念了他很早之前写的检讨。] - 凌珊跟着班级队列回教室的时候感觉梁书月一直在旁边咂嘴,一副得意的表情,非常刻意,好像特别想被旁边的人问“怎么了”。 她的性格凌珊也大概摸清楚了,有点机灵爱显眼,此时应该是憋着很多事想倾诉,正等着人来递枕头。 “你……”她犹豫了一下,决定简单捧一下场,结果就被前桌的女生打断。 她们是初中一起升上来又再度同班的同学,说话之间没什么顾忌,“你这嘴咂起来没完啦,口干就喝水!” 凌珊急忙抿起嘴,装作早读的样子,实则竖着耳朵听起了别人的八卦。 “哎,嘴巴干,嘴巴太干了。” “梁书月,刚刚升旗的时候我就听你啧来啧去,也不敢回头问,你到底怎么啦?” 前桌的另一个人也加入了讨论,正好问到了点子上。 “啧……” 梁书月还是那副逗趣的表情,又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还在反复说,嘴唇太干了。 “你别问她了,不就是周末和男朋友出去,人生中第一次亲嘴了,兴奋着呢,就等人问她来炫耀。” 梁书月听到之后耳朵尖红了一瞬,但下一秒就作出过来人的姿态,憋着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亲完之后感觉嘴巴又烫又干,没意思。” “我看你表情不像没意思啊?” 她们小声起哄打趣,刚刚好能满足梁书月对于一只脚迈入“大人”这个定义的虚荣心,“但是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当时我心跳得可快了。” 凌珊对这个话题还有些感兴趣,希望她们多八卦一点,不过老师正好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她们只好暂时作罢。 接吻是什么感觉呢? 凌珊在课上很罕见地走神了。思考这件事让她觉得很难,但是又实在好奇,两个人嘴唇相贴是那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吗,梁书月的表情看上去很满足,像是完成了一件令人回味无穷的人生大事一般,心情好到连记笔记的动作都变快了许多。 她短暂地将思绪拉回到课上,低头翻书时被垂下的碎发挠得脸颊有点痒,准备抬手去拂却在半道停顿了一下,指尖小心地在嘴角蹭过,又开始在下唇轻轻换着角度按压,感受那一片带着温度的柔软唇瓣。 没有什么感觉,很一般。 凌珊这样下了个结论。 梁书月从早上开始就很亢奋,做什么都劲头十足,聊什么最后都会拐到谈恋爱上,甚至想鼓动周围的朋友都去体验一下。 “反正只是消遣,提前物色个帅一点的,不吃亏。” 她兴奋地建议道,“艺术班的,还有体育班的,好像质量会更高一些。” 其他女生被说得有些动心,也纷纷附和道,“那我们等会大课间一起去二楼女厕所吧,从那边那个走廊尽头开始走,每个班都能看到。” “好啊好啊,凌珊要一起去吗?” 凌珊抬头发现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为了不要太不合群,她没有太犹豫便应了下来,“可以的,一起去吧。” 不过她们的计算稍微有些失误,大课间的时候二楼意外的非常冷清,根本不像是休息时间。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音乐教室或者美术教室的,只有练累了才会回来休息,课表也是单独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补文化课啊?” “这就不知道了,我没有认识的同学在二楼呢。” 凌珊默默听着,突然对靳斯年感到有些内疚。她好像没怎么关心过他的学校生活,平时聊天也都是顺着她想聊的话题,靳斯年只很安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是自己太自私,没有关心他吗?还是他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太想和自己分享生活了? 明明前段时间还抱怨他没有距离感,现在又因为这种事怅然若失。 凌珊被梁书月挽着手,有点心不在焉地随着她们往前,还没走几步便径直撞进一个结实又带有些温度的怀抱。 “唔……” 她闷哼了声,额头猛地碰到对方锁骨,想要匆忙退后时却没稳住步子,差点往后摔个四仰八叉。那人也不恼,还好心地伸手稳住她的腰,让她站稳了才松了力道。 “谢谢……” 凌珊感到有点丢脸,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没事,下次小心点哦。” 那人声音清透,像初夏晨间甘甜的泉水,连简单的回应都带着笑意。 凌珊出于礼貌,抬头看着对方眼睛又认真说了一遍抱歉。 梁书月在一旁给凌珊使眼色,几个人找了个不太显眼的拐角处开始兴奋地讨论着刚刚扶住凌珊的男同学。 “我知道他!他叫顾行之,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不过已经高三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这栋楼。” “看上去像女朋友很多的样子,我们还是离远点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看上去很会玩的样子,实际上眼里只有篮球,谁去告白都是被秒拒,非常干脆利落。” 凌珊还在想着靳斯年的事情,她们对于顾行之的讨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对了凌珊,你之前不是说你发小没有女朋友吗,军训出事那天我远远看了眼,长得也挺帅的,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 凌珊想了半天,她与靳斯年的对话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话题——喜欢的类型,讨厌的类型……就好像他们两人共有一个外人无法闯入的世界,在这之外的一切都是“无关的类型”,仅此而已。 这或许是一个好的话题。 凌珊想到这里又精神起来,饶有兴致地说,“不过我可以去问问他。” 8.舔舐他的伤口 [凌珊今天晚上穿了我之前特地给她买的睡衣,估计就是从衣柜随便拿了件,但是很可爱。] - 凌珊因为这个插曲,从上午大课间结束后就开始期待和靳斯年一起的放学时间。 但很不巧的是,临放学的时候她收到了靳斯年说不要等他的短信。 [我妈出差回来了,说要到学校来找老师聊聊。] [那你还好吗?] [我没有事。] [我妈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别多想。] 她依旧有些担心。 凌珊其实很怕隔壁的郑阿姨,即便她在面对凌珊时又温柔又干练。 一切还是因为两家实在是距离太近,尤其是两个小孩的卧室,所以这么多年她被迫获取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信息。 比如靳叔叔很早就出轨这件事。 郑阿姨为了所谓的“颜面”迟迟不离婚,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转而想办法用儿子的痛苦去刺激无动于衷的丈夫。 凌珊很清晰地记得有一个晚上,靳斯年偷偷爬来她房间,什么也不说,两个人就抱着膝坐在床边。 “你恨他们吗?” 凌珊有点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靳斯年,他像座雕像一样,连呼吸都很轻。 “现在带给我痛苦的是我妈,我却不能恨她,因为理智告诉我她才是受害者。” 凌珊静默着理了一下这个逻辑,硬着头皮继续安慰道,“……毕竟发现另一半出轨了,情绪会很不好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折磨我呢,我做错了什么吗?” 靳斯年的声音忽然有些抖,凌珊怀疑他在偷偷流眼泪,却不敢给他递餐巾纸,怕戳破他的自尊心,只能小声叹气,以一种沉默的姿态想要全盘接受他的情绪。 “我每天每天……”,靳斯年已经有些哽咽了,“即便是在二楼,隔了好几道的门,我也总是会听到他们在吵架,在尖叫,带上耳机也听得见,在你这里也听得见。” “我有尝试安慰我妈,在她哭的时候。可是第二天回家还是同一幅场景,同一个吵架理由。” “我努力表现得更明显,我想告诉她我们是同一战线,我用我所有的情绪去安慰她,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每一次她情绪崩溃的理由是一样的,我安慰的内容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觉得我在走一个怎么都走不出的重复的迷宫,像轮回一样。” “你刚刚问我,我恨他们吗,我真的很想说,我好恨他们。” “可是我在想到我爸的时候却没有很多情绪,因为他会制止我妈的一些行为,我有的时候想,他可能比我妈更爱我。” “可是一旦这样承认,我就变成了背叛受害者的那一方。” “我今天晚上尝试劝她离婚,说我们不缺钱,分开生活吧,我会乖的,然后她打了我一巴掌,在我房间尖叫着要上吊。” “我爸赶上来把她带了下去,关门的时候安慰我,让我不要担心,好好睡觉。” “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想呢,我爸比我妈更在乎我的感受吗?”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谁是爱我的了。” 凌珊第一次听到靳斯年说这么多,他吸气的频率有些不对劲,呼吸也又粗又重,没过一会她肩膀一沉,靳斯年整个人软了下来,靠着她发抖,张着嘴巴吸气,声音很不对劲。 “你不会过呼吸了吧?” 凌珊有点慌,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比较好,只能下意识伸手捂住靳斯年的嘴,留出一些换气的空间,轻声引导,“慢慢用鼻子吸气好吗,和我一起……” 靳斯年浑身都在小幅度发颤,握住凌珊细瘦的手腕时好几次都因为抖得太厉害错开了位置,最后只能两只手一起捧住她的手掌,听着她在耳边的节拍努力放缓呼吸。 靳斯年再一次因为凌珊活了过来。 他闻着凌珊护手霜的香味,突然一下鼻子很酸,喉咙也再次哽住,有些任性地环住她的后颈,用力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 凌珊在感觉到他搂上来的时候就配合地扶住他的腰,收紧了力度,柔软的手指顺着脊背轻轻拍打。 她听到她妈妈晚归的开门声,想必是诊所临时来了些病人才拖到这么晚。 不知怎么的,凌珊突然有些紧张。 她妈妈很少来凌珊的卧室,也不会想到这么晚了她的女儿会在自己的卧室和隔壁家儿子紧紧抱在一起,像偷偷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快点长大就好了。” 凌珊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靳斯年,他所遇到的问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她也没有资格去说“对”或“不对”,她弄不明白。 这个问题的解法不在小孩子手中,但却要他们因为大人的不成熟去承受结束前来自双亲的,双倍的痛苦。 所以她只能说,“你今晚可以偷偷睡在我旁边,白天再回去。” “一个人睡会想很多吧,你刚刚说还会幻听,离远一点可能会好一些,我帮你捂住耳朵。” “当然是两床被子,你可不要多想。” 凌珊故意将语气说得俏皮了一点,马上就站起来去衣柜拿被褥。 是她自己找了个太阳天晒的,蓬蓬软软,还有阳光的味道,放在了衣柜最上面。 凌珊有些够不着,平时用的便携梯在楼下,她怕被撞见也不敢出房间,只能挣扎似的一蹦一蹦,试图拽着被角一点点拖下来。 “你等一下哦……” 她蹦得很卖力,还不忘安慰独自坐在地板上的靳斯年,没注意到他已经站到了身后。 “我来吧。” 他只是微微踮脚再伸手就拿了下来,凌珊呆呆地感觉到被褥压住头顶才慌忙侧身让开位置,两个人没过一会就用两床被子铺满了凌珊睡觉的小角落。 “我洗过澡了。” 靳斯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局促,冷不丁出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凌珊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借着昏黄的光线去看靳斯年此刻的表情,他好像真的哭得有些凶,眼尾,鼻尖,包括脸颊都是红的,睫毛上还有细小的水珠,眼瞳也不如往常一样沉闷,反而清透玲珑,眨也不眨地盯着凌珊。 “我好歹都救过你两次,就不要这么拘谨了。” 凌珊装作贴心的样子,背对着他率先爬进自己的被窝,又拍了一下散发着香味的另一套被褥,等靳斯年轻手轻脚躺下后便面对着他,“反正你最丢脸的样子我都见过了。” “至少在我这里希望你能放下那些沉重的心思。” “而且严格来说,我比你先出生,你要叫我姐姐。” “弟弟依赖姐姐,没问题。” 她说着又伸出手,像捧住他脸一样捂住了他的耳朵,“这样就听不见了,快睡吧。” 确实什么都听不见了,靳斯年想。 他在凌珊的手心不太明显地蹭了好几下,将脸埋进被子时又不争气地掉了几滴眼泪,耳边只有凌珊的呼吸声。 还有自己逐渐激烈的心跳。 9.喜欢的类型 [她突然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其实说全错不是骗她的,我一听就知道她是在对照自己说相反的类型。] - “我刚写完作业你就来敲门,是在我房间装监控了吗?” 凌珊正趴在床上刷手机,刷到略微有些睡意的时候听到了楼下的门铃声。 下楼的动作有些快,她在倒数第二级楼梯那里崴到了脚踝,连带着对门外的靳斯年脸色也不是很好,算是迁怒。 “也没有,练完琴就过来了。” 靳斯年进门后照例先在凌珊母亲的灵台前上香拜了三拜,转头盯着她的睡衣领口若有所思,“……你居然穿了这件。” “当然要穿,不穿白不穿,我还觉得很舒服呢。” 凌珊为了证明自己很满意这件靳斯年购物的“附赠品”,特地在他面前连转两圈,衣摆和裤腿灌着风变得圆鼓鼓的,像那种街边商场滑稽的气球充气人装饰。 “对了,郑阿姨这个时间能让你出门了?” “她把我送回家之后就去公司开会了,只是路上嘱咐我不要再惹事。” 凌珊这才稍稍放心,带着点试探地说,“我感觉郑阿姨最近这一两年专注事业之后情绪变得特别稳定了,就是有点太拼了。” “嗯。” 靳斯年看上去也不想说太多自己家里的事情,于是凌珊及时停止了关于这个话题的询问。 而且想来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应该也不会来敲凌珊家的门了,总不可能是没有什么理由就想和凌珊见面吧,大晚上的,有些奇怪。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之中。 其实他们大部分时间就是这样相处着,沉默的时候很多。 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也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 聊午饭吃了什么?聊课程?或者聊学校发生的有趣事情?这些话题可能都不如靠在一起发呆好玩。 凌珊看着靳斯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及其温顺的眼神,边专注地盯着自己边等着下一个新的话题,突然就想到了下午她在心里预演过的内容。 “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珊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靳斯年的表情,反而是背着身去冰箱拿他们两人都很喜欢吃的蛋糕,丝毫没觉得自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叫靳斯年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有一种凌珊在试探自己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是自己心怀鬼胎,所以这种正常的闲聊也必定会想多。 “不告诉你。” “哦,不告诉就不告诉。” 凌珊也不惯着他,把蛋糕摆在茶几上,又把盘子往靳斯年那个方向推了一下,“我还想说最近是不是关心你比较少,总是在说我的事情,所以才想问问你呢。” 果然吧,不是凌珊想知道他喜欢谁,只是因为习惯性的关心所以恰巧找了一个看起来很私人的话题,用这种体贴的姿态来无礼地拿捏他的心跳。 他时常会对着凌珊开始生闷气,然后在她意识到之前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止住这样的想法。 靳斯年离不开凌珊的关心,却又不止一次奢望她的关心不仅仅是关心。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凌珊忍不住先他一步吃了一口蛋糕,“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比较互补的类型。” “阳光开朗一点的,主动一点的。” 她皱着眉头,每说一点就折下一根手指,说了两点之后陷入了苦恼,“……嗯,身高再高一点的?” 凌珊想不出来下一个了,于是迅速放弃,做了个简单的总结,“总之就是感觉,我感觉你应该会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全错。” “真的?全错……这么夸张?” “嗯。” 靳斯年放弃继续自己弯弯绕绕的愁苦心思,只单纯逗凌珊玩,最后回答的时候语调悄悄上扬,又变成了什么都不在乎应付应付就好的样子。 这样也挺好的。对于他们来说,告白或者戳破那一层窗户纸反而不是必须的步骤。 能长久地在一起就好了,这是他懦弱的祈愿。 凌珊已经忘记了这个话题本来是为了让靳斯年敞开心扉而开启,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她有些兴奋地对靳斯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你吗?” “为什么?” 靳斯年往凌珊的方向靠了靠,趁着她向前挖蛋糕的时候又凑近了些,鼻尖的位置正好可以在她缩回沙发的时候蹭到脸颊。 “我的同桌体验了一下初吻的感觉,然后开始宣传谈恋爱有多好,让我们都去谈恋爱。” 凌珊想到梁书月那个有趣的表情,也不自觉偷笑出来,“然后我们大课间还去二楼,从体育班走到艺术班,结果你们都不在,本来想看看有没有长得帅的。” “我当时就很好奇,接吻那么好玩吗,不就是肉贴肉吗,我用我手指按嘴唇也没有什么感觉啊,你说呢?” 她说到这里便转头想看靳斯年的表情,下意识觉得他一定会附和自己的观点,没想到靳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这么近的位置。 “你离那么近干什么,吓死我了。” 凌珊有些犹豫地看着茶几,说话也吞吞吐吐,“……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回过神来就只剩一口了,你那么想吃就给你吃,我不吃了。” “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 “……接吻。” 靳斯年承认自己有些卑鄙,他用凌珊不会感觉到冒犯的语气,怂恿之中带了些意义不明的引诱。 “虽然你说没感觉,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很好奇。” 他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只能掩饰一样去吃剩下的蛋糕,顺带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了后半句,“我倒是可以陪你试一下。” 他的勇气在厚脸皮地说完之后便消失殆尽,但依旧像推销自己一样补了句,“我总比那些来路不明的人靠谱吧。” 靳斯年知道凌珊的性格,只有足够好奇的事情才值得她这样说出口。比起哪天她真的会因为这种按耐不住的好奇去接受一段莫名其妙且令人生厌的陌生告白,不如…… “要不要?” 他观察凌珊因为犹豫而露出的小表情,缓慢地做着嘴型,被奶油浸过的唇瓣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看起来也又润又亮。 “……” 凌珊微微皱眉,看起来真的在因为这个提议而困扰。 也许是迟来的青春期,她对于这个问题真的过于好奇,以至于到了晚上也念念不忘。此时靳斯年抛给她一个安全又可靠的提议,她甚至想马上答应。 靳斯年看出她的动摇,于是闭上眼,把选择权交给她。 他感觉到凌珊在自己嘴边呼出的热气,变成潮湿的感觉将他包裹起来,心情也莫名变得酸涩。 这是他的初吻。 凌珊在亲到靳斯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梁书月说得对,确实又干又热。 “好了。” 她满足地退开,下了结论,“好像确实一般,没有太多感觉。” 靳斯年慌张地睁开眼,挽留一样继续说着,“只是贴着吗?” “那不然呢?” 10.学习如何接吻 [原来舔到上颚她就会发抖,有点太用力,亲到一半不小心把她嘴角也咬破了。] - 凌珊一口气吃了太多蛋糕,连呼吸都带着点奶油的香味。 明明做了超出普通青梅竹马的行为,她的眼神也足够坦荡,就像完全信任靳斯年那样——试试就是试试,和吃一块新品甜点然后做出点评并无两样。 “其实这样不算接吻,你……” 靳斯年还是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怕凌珊失去趣味,又抛出了一个粗制滥造、漏洞百出的诱饵。 “那怎么才算?” 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因为即将说出口的谎言变得兴奋又心虚,低声说道,“你把嘴巴张开一点。” 凌珊像一个好奇的学生,靳斯年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以一种毫无防备的信任姿态微微张开唇瓣,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她有些紧张,同时也在期待着,认知中空白的部分即将被填满的未知感刺激得她手指都在发抖。 凌珊突然就有些无法直视靳斯年的表情了,于是她在靳斯年往前探的时候选择闭上眼睛。 逐渐靠近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唇瓣开始变得痒,并且极度干燥。靳斯年呼出的气息中有一股和她一样清甜的奶油味道,越来越浓。 凌珊在灰暗的视线之中突然很煞风景地有了一种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打麻药的错觉,明明皮肤因为针头的靠近而紧缩、战栗,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扎进皮肤——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股奶油味融化了,却还没等到靳斯年亲下来。 这完全是同等程度的折磨。 “唔……” 凌珊被再次亲到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莽莽撞撞,用这么大的力气,磕得她的门牙有点痛。 第二反应是,果然还是又热又干。 靳斯年正在小心地抿她的上唇,从唇珠开始,逐渐移到嘴角,发出“啾啾”的声音。 凌珊感觉到靳斯年的舌尖在来回舔舐唇缝,顿时觉得紧张,下意识用力攥住他的手,大拇指不小心蹭到他早些年在手腕留下的,因护理不当早已增生的划痕。 “等、等等……!” 凌珊有一种要被吃掉的恐慌感,连忙含糊不清想要叫停,可说话之间给了靳斯年更多直进的空间,等回过神来已经在被带着笨拙地纠缠舌尖。 可能是靳斯年的吻技太差,凌珊不解风情地感觉嘴里有个湿热的东西划着圈搅来搅去,弄得她嘴也合不拢,口水顺着嘴角淌在下巴上,又被始作俑者分心拭去。 这下她不得不提出关于接吻的第二个结论,像这种程度的深吻很难换气,容易被呛到,还燥得慌,性价比很低。 凌珊被吻到有些呼吸不过来,皱着眉头却不敢睁开眼睛,她的眼皮痒痒的,耳边还有隐约吞咽的声音混着叹息一样的轻喘在她耳边荡来荡去。 她其实挺想睁眼的,对于正在接吻的靳斯年的表情十分好奇,是不是还是那副嫌弃麻烦却又不得不配合自己任性请求的后悔表情,即使主动提出第二次接吻的是他。 想到这里,凌珊还是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眯起来,看了一眼。 靳斯年看自己的眼神也太奇怪了,只是瞄了一瞬凌珊就感觉浑身要被点燃了一样。 这样子的神情她只在很早很早,靳斯年还会抱着她和她倾诉心事的时候看到过。 她被吓得再次闭上眼睛,心里直犯嘀咕。 他不会在学校真的和家里人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吧?是自己想多了吗? 靳斯年在凌珊晃神的时候放缓了节奏,像猫一样开始舔她缩在后面的舌尖,又轻轻滑过上颚,最后在嘴角留下一个声音响亮的嘬吻。 “……怎么样?” 他呼吸略微急促,胸口随着起伏,眼睛亮得吓人,盯着凌珊红红的上唇和残留的嘴角水渍又问了一遍,“怎么样?” 凌珊突然觉得他表情很可爱,很生动,好像很久没有看他露出如此渴望被夸赞的模样,于是昧着良心说,“嗯,你真厉害。” 她说完之后靳斯年放松地垮下肩膀,一副想高兴又不敢高兴的样子,猫着背就要过来抱她,被凌珊拿水杯的动作凑巧躲开。 两个刚刚亲密地交换了彼此唾液的男女高中生面对面坐着,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凌珊大口喝水的声音。 她的水杯很大一个——之前还被靳斯年说比起水杯更像一个巨大的水桶——可怎么喝都还是干渴,特地晾好的白开水划过嗓眼时凌珊总是会想到刚刚接吻中途吞咽的感觉,又变得加倍渴。 “所以你觉得接吻好玩吗?” 靳斯年又主动发问了,他关于这个话题突然变得主动,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喉结不停上下滑动着,好像有什么话马上要脱口而出。 “其实……” “说不上好玩,也许真情侣之间趣味不相同吧。” 凌珊开始认真地分析靳斯年抛过来的问题,“感觉是那种体液交换的刺激会让人有种‘禁忌感’?” “毕竟正常人谁会……”,凌珊说到这里好像想到了她和靳斯年也并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却在这里亲了个热火朝天,后面的话也变得说不出口,只伸出两个食指不停绕圈暗示,“正常人谁会和别人……那个啊……”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其实什么?” 凌珊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生硬地询问表情不太好的靳斯年。 “没什么,你嘴角破了。” 靳斯年有些用劲地去按凌珊的嘴角,像是她不解风情的报复。 11.无法消除的自卑感 [今天靳斯年没有迟到,认真上课,准时回家,还好好吃饭了,表现真好。] [检测到错误的观察结果,本页将会在10分钟后重置。] - 凌珊被靳斯年按了一下嘴角才意识到有些痛,不满意地回呛过去,“其实你亲得真的很差劲,我差点快窒息了。” “你是想报复我吧?” “嗯。” 靳斯年这声答应依旧微微上扬,一听就是心情还不错,“谁让你对这种事这么好奇。” “那不是很正常吗?” 凌珊关于接吻的好奇心被短暂地满足,突然很想独处,看着靳斯年的脸又说不出赶人的话。 “好了,我要回去了。” 他看凌珊眼珠转了几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适当退开一点距离,“不过明天我妈喊你来我家吃晚饭。” 靳斯年顿了一下,“好像是出差回来,带了点特产和礼物要给你。” “没问题。” 凌珊轻声应下,起身将他送到门口,两个人面对面,也许是看出靳斯年还有没说出口的话,她主动展开双臂,以包容的姿态邀请道,“要抱一下吗?” 靳斯年认真地望向凌珊,她眼尾有点红,嘴被亲到微微肿起,嘴角细小的伤口不仔细看就像上火泛红一样,即便是已经被欺负成这样,她对他还是无比信任。 他一直在想凌珊的脑内程序中是不是根本没有植入“靳斯年可能喜欢凌珊”这样一条可选项,他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话,那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 接吻是“为了满足好奇心”,那现在这个拥抱呢,其他更过分的呢? 凌珊的手臂伸得有些酸,迟迟不见靳斯年走上来,正想放下时突然感觉自己被环腰抱住,还特别用力。 她感觉靳斯年埋在自己颈窝的地方深呼吸了好几次,客厅的空调开得低,她被猛地吸了好几口,皮肤都开始微微发凉。 嗯……不过这个新买的沐浴露确实好闻,留香也很久。 她缩着肩膀,有些抗拒靳斯年继续收紧的拥抱。 “我走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妄图用这个拥抱传达些什么,比如凌珊可以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感觉到他的心跳。 “好,明天见。” 凌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再见,把他送出门,又挥了挥手。 从凌珊家往回走只需要一分钟不到,夏天实在是连傍晚都过于燥热,走了几步就开始出汗。 靳斯年走得很慢,脑子里一直在闪回刚刚和凌珊接吻的时刻。 他在昏暗的路灯下试图用抿嘴的方式留住那时短暂的触感,又想起凌珊刚刚说的,用指腹开始按压自己的下唇,但不管怎么都没有办法再还原,甚至用语言也难以描述的,与凌珊唇舌交融的感觉。 总是留不住最幸福的瞬间,然后在余韵之中迅速变得消沉。 他背上出了薄薄一层汗,但依旧站在凌珊家楼下不远处发呆,不愿意就这样回家。 回去要在那本奇怪的手帐上写,今天和凌珊接吻了。 因为有最少字数限制,所以写得详细一点吧。 靳斯年突然笑出声。 他居然和凌珊接吻了。 每想一次就会头皮发麻,从指尖开始泛起酥麻的感觉,又逐渐上升到后脑勺。 靳斯年抬头看凌珊房间的方向,淡黄色的灯光撒下来,刚刚好能照亮脚边的一小块地方,于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开始用鞋底蹭起路边的小石子,发出恼人的刮擦声。 也许他在等凌珊听到这个动静,趁着睡前最后一次开窗,然后发现楼下的自己,再说一句晚安。 可能也不需要说晚安吧,他就是很想在这种千回百转的心情之下,再看一眼凌珊。 “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靳斯年听到母亲甩着车钥匙走近的招呼声,“不热吗,快回家了。” “……嗯,”靳斯年收起别的心思,跟在她身后回了家,“我和凌珊说了,她说明天能来的。” “那就好,我给小珊买了很多东西。” 可能是前几年家中发生的糟心事给他们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创伤,母子两人之后说话始终带着点距离感,“小珊成绩那么好,你要和她多学学。” “……我也有在努力,可是练琴需要很多时间。” 靳斯年想要向许久未见的母亲证明自己没有在学校混日子,罕见地说着带有撒娇意味的抱怨。 “那就说明你还不够努力。” 他看着母亲放下手里的文件和挎包,头也不回往主卧走,“你自己要规划好,我能帮到你的很有限。” “……知道了。” 靳斯年不得不从和凌珊的相处中短暂抽离出来,因为和母亲之间的对话再次回到现实。他总是这样,被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话题上点明,然后悲观地意识到他和凌珊之间的距离也许真的很远。 他在客厅发了会呆便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洗澡的时候莫名再次想到凌珊,又一个人默默雀跃起来。 一种奇怪的快感从小腹开始升腾而起,明明站得稳稳的,却有一种在坐跳楼机的错觉,低头下去只看到因为说不出口的妄想而挺立起来的火热欲望。 他因为自己对凌珊有欲望觉得下流,同时无比兴奋,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吻。 “唔……” 靳斯年没有做太多心理建设就接受了“正在想着凌珊自慰”的这个事实。 他很用力摩挲红肿到发亮的龟头,因为这种快感颤抖着呼吸仰起头。 和凌珊接吻的触感早就已经没办法准确想起,但他还记得她的表情,还有变换角度时不小心伸出的粉色舌尖,不管怎么用力被舔,都只是抓着他的衣服乖乖接受。 真的……太…… 靳斯年因为身下的无法停下的自慰而膝盖发软,花洒喷出的热水糊了他满脸,在呼吸之间被呛到。明明该很难受,他却再一次微妙地回忆起了接吻时凌珊所说的“窒息感”。 “啊……”他加快了撸动的频率,肉柱上开始流下透明的液体,变得滑腻不堪。 “小……小珊……” 他这样害羞地叫凌珊的名字,因为这个从没说出口的亲昵称呼刺激到射了满手。 12.容易炸毛的猫 [检测到今日未完成记录,10分钟后将再次提醒。] - 梁书月自从开始恋爱后,对于那种事情的好奇与探索已然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 “最近网上流行的女性向影片,你们看过吗?” “什么东西?” “成人向影片,只找帅哥来拍的那种。” “啊?怎么突然提起看那个?” 梁书月又在大课间小声和前桌女同学咬耳朵,没聊几分钟两个人就面红耳赤,还想叫上凌珊一起,仿佛参与讨论的人数越多,这种面对性的羞耻感就会越弱。 “不敢看那种……感觉有点……” “哪里恶心了,要多了解,才能保护自己!” “我才不信,其实只是你好奇想看吧。” 梁书月再怎么外向,终究也还是个高中生。即便现在大家对于这类话题都持开放态度,不代表她不会因为别人的调侃而感到害羞。 她像找到救兵一样拍拍凌珊的肩膀,“对吧凌珊?” “……噢,看了总比不看之后被人忽悠的好。” 凌珊有点敷衍,但还是体贴地为梁书月搭好了台阶,“而且你们看,梁书月这次考试又是班级前三,说明这个看了也不会耽误学习,对吧?” “……我谢谢你,但是被考第一的这样说还是会有点不爽。”梁书月搞怪又轻巧地揭过这个话题,在上课前偷偷从微信再次给凌珊发送了代表感激的信息。 [今天差点聊过头啦(′?_?`)] [没事的。] [那你要影片吗,我筛选珍藏的(gt;_lt;)] 凌珊收到回复的时候仿佛被这内容烫了一下,手机突然脱手,在桌子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动静倒是没人注意,只有她自己觉得心虚。像是梁书月在她心上猝不及防开了一枪,打中了她持续好奇但谨慎的部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什么暧昧的黏液一般,把她裹得呼吸困难,浑身都不舒服。 [算了吧,之后再说也不迟。] 凌珊因为这一插曲又想起了靳斯年,那个被她诓骗着献出初吻的倒霉竹马。 说实话靳斯年有些太老实,太笨了点。 他应该是看透了凌珊不会轻易消失的探索欲,并且出于对她的担忧与关心才主动提出了接吻的建议。 那更过分一点的呢?他应该也会纵容的。 凌珊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恶劣。明明是互相信任的关系,偏要利用起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还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信的那种。 就像最初她在医院照顾靳斯年,更大程度上是为了回家之后能够得到母亲的表扬一样,她总是在利用这段关系,即便得到的很少,也很微不足道,但她就这样偷偷耍着无关紧要的小聪明,以这份关系为养料,安稳地成长着。 [今晚我先回去帮忙,不用等我。] [好。] [(gt;_lt;)] 正想着靳斯年,他的短信就犹如有感应一般发了过来,凌珊有些心虚,在乖乖答应后又连忙发去了一个看起来可爱的表情——她趁热从梁书月那里复制过来的。 等到凌珊她们班拖堂结束,整个高一楼已经没了人影。 “今天拖堂太久了,天都快黑了,这还是夏天。” 凌珊慢悠悠地走,旁边的同学都结伴往外跑,她听到他们谈论今天的夕阳很漂亮,于是也抬头看了一眼。 其实天气雨雪或是日升月落,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值得纪念或者惊叹的,只是今天夕阳的余晖太刺眼,把她也炙烤得有些浮躁,走路的步子不知觉迈大了点。 [图片] [今天夕阳很好看吧?] [嗯,你快点来,我们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路上注意安全。] 她因为靳斯年连续两条的回复而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拍下夕阳发过去真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凌珊一整天都因为那个吻而对靳斯年怀有一丝迟来的歉意,此时两人一来一回发着信息,倒是冲淡了些她烦闷的心情。 “郑阿姨,我来打扰了。” 凌珊被带进门的时候满脑门的汗,脸颊也泛着红,被靳斯年塞了包湿巾,“怎么出这么多汗,跑回来的?” “……嗯,”她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很尴尬,怕靳斯年再追问一句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抢先道,“太想吃郑阿姨做的菜,就跑了几步。” 他们两家人偶尔会串门一起吃饭,并没有什么饭桌上的讲究,没过一会凌珊的碗里就被堆满了爱吃的东西。 “小珊,你成绩那么好,平时要多帮帮我们斯年。” 坐在主位的郑歆轻轻开口,说话的方式并不强势,但循序渐进,逐渐让人品出一些微妙的压迫感。 “那当然了,他想补课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 凌珊为了让靳斯年在郑阿姨心里有一个好的形象,连忙补充说着,“这次考试是年级一起考,我看他排名上来好多。” “他那个班……”,郑歆顿了顿,“艺术班的排名,不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当不了真。” 夸赞无用,两个孩子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只得低头继续吃饭。 “小珊,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要和你妈妈一样当医生吗?” “妈,你别……” 靳斯年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想说凌珊未来的事情她自己做主,不要把大人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可母亲投过来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又让他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我吗?” 凌珊再迟钝也能感觉到现在的气氛稍显僵硬,于是顺着她的话说起了之前在手机看到的笑话,“我去当整容医生吧?据说割眼袋可赚钱了,一对三千块。” “那阿姨还是建议去试试考临床吧,临床医生地位高些,要是你、或者斯年以后有些小病小痛啊,有关系办事更快嘛。” 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好像她真的只是随口给出了一条可选的方向,无所谓凌珊选不选,靳斯年倒是反应过激的那一方。 “小珊要不要去斯年房间做作业?我还买了好多特产水果,等会给你们切了送进去?” “也行,我做完作业还可以帮忙看看他的考卷。” 靳斯年先上楼收拾房间去了,凌珊趁这个时间回了趟家,找出之前做好的笔记。 等她再次返回靳斯年房门口时,无意听到了母子俩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 是在说什么私事吗? 她本想压着步子远离些,可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一边心里抱歉一边继续偷听着。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人脉,我是不是之前跟你说过?” “……嗯。” “你得亏家里不缺钱,表弟还是当兵的,就差个医生,我问问小珊怎么了,你倒是一脸我欠别人的一样。” “等以后遇到生病住院了没有关系可找,我看你还犟不犟。” “知道了,对不起。” “手长在别人身上,我说几句就能影响到别人高三报志愿了?就你在这种时候给我添堵,拂我面子。” “……对不起。” 凌珊倒是没什么感觉,被问了就问了,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老师也一直和她说,成绩好会有很多选择,高三根据就业风向再决定也完全不迟。 只是靳斯年这样罚站着被训话的样子有些太可怜,她转身往楼梯走,装作刚刚上来的样子,故意踏出很重的脚步声。 “小珊回来啦,快来房间里吃水果了。” 郑歆笑着对她说,“阿姨等会可能要开会,没法顾着你们,刚刚跟斯年说了,学完了要把你送回家。” “好的,郑阿姨,我陪他订正完卷子我就回家,不会太久的。” 靳斯年赌气一样把房门关上,因为熟悉的空间与熟悉的凌珊再次变得温顺起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猫。” 凌珊故意逗他,“那种很没有安全感,容易炸毛的猫。” “只有你这样说。” 他低声回应,却也从这个对话中品出点甜蜜来。 13.接吻也不够 [凌珊离开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也许不会再理我了。] - “你怎么这么不专心,这道题会了吗?” “没……” 凌珊用笔不停点着面前那道大题,一下子就进入认真模式,因为靳斯年一直在走神而不满,“那你订正给我看看。” 靳斯年在错题本上认真写了个“解”,然后开始慢慢对着凌珊写在旁边的草稿分析题干,磕磕绊绊得出了个结果,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推到左侧,凌珊的面前。 “……过程都对了,最后算结果解方程还笔误,笨。” 她用红色的水笔在旁边一笔一划纠错,末了还不忘给他一颗甜枣,“这次卷子最难的就是这道题,能自己订正出来说明真的进步很多了。” 凌珊见靳斯年的卷子都改得差不多了,也放松下来,越过他去拿桌上切好的猕猴桃,想聊一会就回家休息。 “这个猕猴桃好好吃,我喜欢吃带一点点酸的,”她给靳斯年叉了一块,话题拐来拐去还是拐到了刚刚她听到的对话。 “其实我觉得,郑阿姨只是用另外的方式在关心你。”凌珊还是有些犹豫,捉摸不透靳斯年的心思,“你可以不用那么抵触的。” “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她看不懂靳斯年,可靳斯年却总是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之间的信息,“其实我知道,只是……” 就当他心思敏感,觉得自己与凌珊之间的关系摇摇欲坠,不想再被加上奇怪的前缀。 “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在现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已经显得过于虚幻,很可能因为他一个冲动的行为就烟消云散,如果再加上外界赋予的,带有功利性的修饰词,这段关系会变得更加脆弱也说不定。 “别皱着眉头了,以后我真的去当整形医生,第一个就赚你的钱,还不打折。” 凌珊重新捡起了刚刚无人捧场的冷笑话,想用这种老套的方法逗靳斯年笑一下,又用手去拂他的眉间,指腹按上去的时候突然起了坏心思,没有收着力度,等被捉住手腕时靳斯年的眉间已经多出了一个红红的指印,像幼儿园时候汇演班主任会在小孩子们眉间点的红色装饰。 两人因为这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靠得很近,房间里漫着水果的香味。 靳斯年的余光看到凌珊还没吃完的猕猴桃,因为用叉子拨弄过,瓷盘上留下淡绿色的汁水,又在空调冷风的作用下迅速凝成粘稠的一滩,像他现在的心情。 他突然就想,怎么每次和凌珊靠这么近的时候,总是会被不同的好闻味道包裹,平时这些东西好像也不会散发出如此有存在感的香气。或许他们之间也有那种,网络上说的“浪漫的氛围”,是“荷尔蒙的味道”。 接吻是什么感觉来着,即使今天上课也在不停尝试回忆,可现在他已经忘记了。 凌珊在靳斯年主动吻上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张开嘴,第二反应才是问自己,为什么? 这次她保证没有故意做带有诱导意味的行为,也压根没有想到这里,脑子里甚至还在想怎么才能让郑阿姨和靳斯年关系缓和一些——也许会在离开前说更多的冷笑话,至少让他睡前能拥有一个好心情。 不过很快她就想不了这么多了。 凌珊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从那块隐秘的破口流出黏液,靳斯年正在用舌尖戳她嘴角的伤口,疼倒不疼,像上火时候起的小水泡,她自己平时都很喜欢咬着玩,每咬一下就会应激般迅速分泌出些许唾液,这种令人上瘾的轻微痛感,反而像是刺激。 她觉得那个伤口此时已经不能算是伤口,而是一个小小的开关,靳斯年越是用力去吮,去抿,她就越难以压抑心底的躁动。 是因为了解的不够,所以这股好奇无法停止吗?就像早上梁书月说的那样,也许她也不是因为那些影片真的有多好看才搜来看,而是无法排解、无法消解的探索欲作祟,促使她想要踏入这样一片未知的地方。 “唔。” 凌珊短促地哼了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下一秒靳斯年就伸舌头探进来,灵活地卷住她的,舔她舌尖,吞食着她的津液。 靳斯年在接吻时没怎么发出过声音,总是凌珊先憋不住气不停小声哼哼,而他就趁机隐藏在这动静之下短而急促地换着气。 他有意识引导凌珊伸舌头,两人在变换接吻角度时短暂地分开,凌珊没及时收回去,像小猫喝水一样舔到了他的唇珠。 她依旧不太敢直视靳斯年的表情,只能半眯着眼盯着那盘在两人拉扯中差点翻起的白色小碟,被细心切开的水果已经逐渐变得软烂,不成样子。 凌珊隐约觉得靳斯年想要她来主动吻他,在伸舌头不由分说搅了一通之后反而做起正经纯情的小男生,响亮地啄吻她的下唇。 由她主动,说实话有些难,万一靳斯年反咬一口问“你为什么这样亲我?”,她要怎么回答。 这样荒唐大胆的事,如果可以,她想当最被动最无辜的那个,即使是演的。 她飞快地转回眼珠,瞟了一眼靳斯年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正经。是了,她知道靳斯年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转头就责问她的样子。 凌珊因为自己即将主动这件事兴奋地手臂开始起鸡皮疙瘩,对于“性”的进一步探索让她有些满足。 门被反锁过,郑阿姨在楼下开会,这个房间只有她,和她最信任最依赖的竹马,他们正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双手环扣住靳斯年的后颈,微微用力将他再次拉近,用舌头去叩他的唇缝,如愿与他在交错之间互相舔弄。 靳斯年除了眼神之外哪里都很烫,凌珊的手掌心甚至被他的后颈熨得出了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间里的水声变得比凌珊的喘息声还要大,那种被搅动,被吞咽,还有从缝隙中溢出被吮吸的粘腻感将两人紧密地包裹,他们从含蓄地在口腔中偷偷交换彼此唾液,变成张着嘴在空气之中缠着对方舔舐。 凌珊的嘴角一直淌着吞咽不及的口水,落到下巴上变成银丝,比上次更加狼狈,但是也更加投入。 她之前有一点没有说错,越是接近粗暴原始的行为越能挑起人兴奋的神经,现在亦是如此。 “我、我要休息一下……” 她在这种细密的攻势之下主动求饶,想暂停一下。 靳斯年一直在观察凌珊的状态,她被亲到有些脱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依旧仰着头,伸着舌头,说话也含糊不清。他的后颈能感觉到手腕带着整个手掌一起不受控制地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往后倒,于是思索再三,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贴得更近的位置。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个突然发起的吻,幸好凌珊现在也没有余力向他质问一个说法,只是身心仍在叫嚣着不够,唇舌接触也不够,完全不够。 那要怎么办? 14.抱在一起揉胸 靳斯年不知道怎么再更进一步了,只能先拍打着凌珊的后背,帮她顺气。 他在凌珊好像要低头看自己的时候选择埋进她的颈窝,不和她对视,逃避不知什么时候会开始的审问。 她也许会问,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目的。 因为喜欢、喜欢、喜欢……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指向“喜欢”这两个字,如此明了的单向通道,靳斯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不敢说出口。 其实此时凌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个房间,或者造一个完美的台阶,她和靳斯年手牵手一起走下来,就当无事发生。 “练习,”她干巴巴说,“练习接吻,是吗?” 靳斯年仍旧不回话,凌珊这个未经思考的别扭理由又给了他一丁点卑劣的勇气,他开始悄悄舔她的锁骨,侧颈,手掌再次用力,环腰把她扣在自己怀里。 “嗯……” 凌珊因为突然的轻舔抖了一下,感受到靳斯年大胆越界的动作,有些不安地放下手臂,转而抓住他的袖子,愣是没有出声打断。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选择纵容,只因为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吗,或者,这可能是喜欢的一种隐性表现吗? 靳斯年心里一阵酸涩,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信任,是自己在亵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怎么办,他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亲近凌珊的念头。 “亲这里,也会舒服吗?” 凌珊每天都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衬衫,扣子还要系到最上面一颗,直到靳斯年用鼻尖蹭到裸露的肩头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上半边的扣子全被蹭开了,只虚虚遮住内衣。 她肩膀窄,还隐约有点溜肩,衣服滑下来根本挂不住,靳斯年问她亲肩膀舒不舒服,她觉得有点痒,于是老实回答,“只是痒。” 想来也不会有感觉,女人的快感神经又不在那里。 凌珊又想问问靳斯年了,生物课上有的内容,怎么能提出这样傻乎乎的问题——生物课本必修二,人的第二性征,一听就是上课没认真听讲或者做笔记的。 她有些较真,捏着靳斯年的手腕往自己胸前示意,一本正经地说,“只有这里才会有感觉,你是不是……唔……” 凌珊用劲其实很小,更大程度上只是为了纠正他的认知错误,靳斯年的手悬在半空中,无意识蜷起的手指倒是扫过她内衣边缘,还有略微被挤出弧度的乳肉,很软,比之前在她家一起吃的布丁还要软嫩。 这种突如其来的正经让凌珊有种钝钝的可爱氛围。靳斯年以往每每看到她露出这样子的一面就忍不住笑,现在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再进行一次亲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凌珊在被勾出舌尖的时候开始小幅度挣扎,好像换气失败一样,胸膛起伏也变大很多,靳斯年只能松开她。 “喘不过气了……”她很小声说。 她呼吸时会不自觉往前凑,体香迎面扑来,混着若有若无的水果甜香,靳斯年像重返口欲期的孩童,急切地想把凌珊的气息含入口中。 靳斯年缓缓低下头,直至鼻尖可以触碰到凌珊的胸口,她的胸很挺,肩带滑下来之后两团雪白呼之欲出,而这之上点缀着樱粉色、已经立起的乳头,往他的方向微微翘起,随着呼吸晃动,像是邀请。 他的动作还是很慢,从伸舌头这个步骤开始,把自己的意图明明白白摆在凌珊的面前,直到触碰到也没等到制止,凌珊还是温顺地在他眼前,小声喘气。 她在被含住的时候手臂上起了整片整片的鸡皮疙瘩,汗毛都被刺激到竖起来,这种触感比接吻还要烫,凌珊第一次感觉到胸前的皮肤这么薄,只要靳斯年再用劲一些就能戳进她的血肉一般。 “很奇怪……” 她笨拙地开口,明明弓起背想要远离靳斯年舌尖的刺激,却因为没有安全感下意识选择抱住了他左右晃动的脑袋。 凌珊被靳斯年托住屁股往身上带,无力地坐在他腿上,单方面感受靳斯年毫无规律的唇舌爱抚,每次被绕着奶孔划圈时都会感觉小腹一紧,快感一阵阵随着动作无预警地来,她不好意思再说更多,只能偷偷扣紧自己的脚趾,连带着小腿用力,夹住身下的椅子和靳斯年的大腿。 “右边也要吗?” 靳斯年在巨大的愉悦中死死压抑着不值一提的害怕情绪,只想专注眼前如此坦诚又可爱的凌珊,于是出声问,右边要不要舔,这样是不是特别舒服。 “……嗯。” 凌珊一直不停缩着小腹,她觉得自己正在分泌什么液体,逐渐打湿内裤。 随着靳斯年舔舐胸口敏感点的动作,快感从胸前开始渐渐往下,一阵细微的瘙痒顺着那条缝一直往后,在一个神秘的入口又消失殆尽。 她只在生物教科书上仔细背过女性的下体结构,此时随着这股快感与痒意的路径,居然也能描摹出那具体的形状和走势。 凌珊因为过度的想象而变得更加敏感,她颤抖着手,附上正在揉胸的靳斯年的左手,和他在胸前莫名十指相扣,在他的扫弄之间偶尔触碰到自己硬得像石子的乳头,产生了自己或许是在自慰的错觉。 什么时候该喊停止呢?凌珊困惑地想着。 如果不停下来,他们又会做什么,这一切是谁开始的呢? “斯年,小珊回家了吗,怎么门锁住了?” 凌珊被敲门声吓到,更用力地抱住靳斯年,他正在用牙齿轻轻咬着她的乳晕,边咬边用舌头快速磨蹭着。凌珊这样猛地一抱,柔软的乳肉从他嘴里滑了出去,湿漉漉的奶头蹭在他眼尾,还在微微颤抖。 “……我刚刚把她送回家。” 靳斯年的声音嘶哑得吓人,眼尾被蹭得湿漉漉的,像刚哭过一样。 凌珊被门外的声音彻底带回现实,低头看了看他们两个人混乱的状态,后知后觉被恐惧与尴尬笼罩。 她在干什么啊? 不管这场暧昧的突发事件是如何开始,凌珊觉得,没有停下来,是她的错。 如果没有前一天那个吻就好了。 这是她最珍惜的竹马,而她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躁动与好奇差点毁了这段纯洁的关系。 凌珊听见郑阿姨简单道了声晚安就下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房间又即将变得安静混沌,她第一反应是要逃跑。 她从靳斯年的腿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脚软,腿间的粘腻让走路的动作也变得别扭,可这些她都顾不上,只想打开阳台,把晾衣台伸出去,这样就可以扶着爬回家——这是最快最短的路线。 “凌珊……!” 靳斯年愣了会儿,回过神就想抓住她,可还是比不过一心想要跑走的凌珊的速度,只紧张地伸手稳住晾衣台,看她安稳落地才稍微放下心来。 即便是这样混乱的瞬间,他也觉得凌珊离开的背影浪漫得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他给凌珊打了个电话,被挂断了,再打,又挂断。 这下靳斯年终于开始被害怕的情绪侵蚀。 她生气了,不会再理自己了。 - 凌珊倒不是生气,她也没有什么资格生气,或是把这件事全部推给靳斯年,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奇怪的心态。 因为好奇,所以接吻了,因为好奇,所以抱在一起让他吃奶揉胸了,这些东西她敢想也不敢说,太厚脸皮了。 “啪。” 黑暗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书本掉落的声音,凌珊摸索着打开小夜灯,发现是那本手帐。 对了,今天还没写。 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打开那本册子,可即将要落笔的时候才意识到,她这个记录也离不开靳斯年。 她总不能写和靳斯年做的这些事吧? “随便瞎编一些呢?” 凌珊抱有侥幸心理往上写:今天靳斯年没有迟到,认真上课,准时回家,还好好吃饭了,表现真好。 正准备合上时,这句话居然渐渐消失了,像是被纸张吸收了墨水一样,过了一会右下角慢悠悠浮上一行小字,说她记录不合格,需要重新写。 这种离奇又智能到有些诡异的监测方式让凌珊烦闷的心情更上一层。她开始焦虑地咬笔盖,又尝试写了很多,具体到靳斯年今天吃了几片猕猴桃,几个鸡翅,都是同样的结果。 所以一定要写在房间的事情吗?明明他今天确实吃了三个鸡翅,这也不算真实记录吗? 凌珊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甚至想放弃今天的记录。可一抬头看到桌上的便利贴,又皱着眉头往上写了几句。 她在书桌前又呆坐了十分钟不止,直到确认内容不会再被抹去,红着脸用力合上,把它丢进了床头柜的最深处,用自己的厚辞典压得死死的。 可能因为今天消耗了太多精力,凌珊洗完澡没过一会就睡着了,她罕见地忘记拉窗帘,月光斜斜往桌上撒,照着刚刚被撕下的便利贴,上面用带有闪片的彩笔细致地写着: [一定要坚持写记录,到时候能许愿靳斯年艺考顺利,开开心心。]